为什么我们所熟悉的「好莱坞」已经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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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vanityfair.com 翻译:ONES Piece 何聪聪
译者按:美国的影院上座率已创下二十年来新低,院线电影无论整体或单片的利润也日益下滑。曾经冲击音乐、出版和其他行业的技术颠覆已经在重塑娱乐行业。从人工智能版的 Aaron Sorkin[1]到 CGI 演员[2]再到算法剪辑,知名科技与商业作者 Nick Bilton 揭示了这背后的故事。

一、雨滴时刻

几个月前,好莱坞的商业前景罕见地呈现出了完全明朗却令人担忧的形势。当时一部小制作的电影在洛杉矶北面的伯班克(Burbank)进行拍摄,而我就在现场,跟一位编剧讨论影视行业已经变得多么低效。在我们面前,大约200名剧组工作人员正在各司其职,检查灯光或者搭建帐篷,但多数还是在玩手机消磨时间,或者窝在剧组服务的帐篷里面啃零食。我对编剧说,制作这样一部电影所造成的显而易见的劳力闲置与钱财浪费的情形,可能会让硅谷的风投们震惊;而这部电影本身成功的概率也是未知。他笑了笑,翻了个白眼,告诉我:「你根本没法想象。」

短暂的停顿之后,他讲述了最近一件发生在一部网剧拍摄现场的事,相比眼下的情况更加糟糕。当时是在一家律师事务所的门厅拍摄一幕场景。主角从雨中冲入门厅,然后说出自己的台词。拍完一遍之后,导演喊「停」,然后他作为编剧按照惯例和演员一起撤到边上,来回顾他刚才对台词的演绎。正当他们站在那里讨论的时候,他注意到演员的肩上还残留一小滴雨,就边说边把雨滴轻轻拭去。那时,一名剧组服装部门的员工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冲过去斥责他。「这不是你的工作,」她厉声说道,「这是我的工作。」

他怔住了。但因为在好莱坞工作了那么长时间,他明白她真正想说的:其实就是她所说的字面意思,把雨从演员的服装上掸掉就是她的工作——一份报酬不错并且受到工会保护的工作。而且即使片场有好几百号人,只有她才能做这项工作。

这个雨滴的故事,以及无数我在片场看到的或者从业内人士那里听说的类似事件,也许表面上看起来并无大碍、荒谬至极。但这些事情凸显出一些越来越明显、令人不安的可能性——每次你在线收看《危机边缘》(Fringe)或者看着一名影视圈前玉女努力将自己重新塑造成社交媒体偶像或者运动休闲服饰创始人的时候,你都会想到这种可能性,那就是——我们所知道的那个好莱坞,已经完了。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我第一次下载 MP3 的时候,我意识到音乐行业已经陷入窘境。我的同龄人(那时我还没到法定喝酒年龄)不想花20美金去买一整张专辑;我们所渴求的只是其中一首单曲。此外,我们想马上就能听到那首歌:我们更喜欢去 Napster(非法)下载或者最终从 iTunes(合法)下载,省去了找附近的 Sam Goody[3]店铺的麻烦。后来证明这种对于效率的偏好——定制个人音乐,提升销售便利性——远不仅是我们那一代人的本能。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现在音乐行业的规模大约只有十年前的一半。

这些偏好并不仅限于音乐行业。在世纪初我开始在《纽约时报》工作的时候,我也亲身感受到了「雨滴」时刻。那个时候,负责时报网站的部门被当作一个流浪汉,放逐到离时报在西四十三街的新闻编辑室好几个街区的另一幢大楼。与此同时,前景大好的博客网站,例如 Gizmodo、Instapundit 和Daily Kos,正在全国各地涌现——这些网站为之后规模更大、更加前沿的 Business Insider 和 BuzzFeed 等媒体做好了铺垫。然而,时报和其他新闻媒体的编辑、出版商都忽视了这些网站。多数时候,科技的进步——包括电子阅读器和 WordPress 和 Tumblr 等免费在线博客平台——被整个行业当成蠢话一样嘲笑,正如早些年 Napster 的遭遇一样。

当然,曾经扼杀了音乐行业的逻辑也将摧毁纸媒:读者不想大老远跑去报刊亭买整份报纸,因为他们只对其中一两篇文章感兴趣。而且,多数情况下,他们并不在乎所读文章上面的署名是谁。于是,报纸的广告收入从2000年的670亿美金跌倒了2014年的199亿美金。与此同时,出版行业也遭到了同样的打击。许多消费者不想花25美金去买一本硬皮精装书;电子版本才卖9.99美金。比起书店里的店员,算法通常能提供更好的建议。消费者再也不用离家去买想要的书。亚马逊很清楚这一点,彻底颠覆了整个出版行业。虽然纸质书的销量终于渐趋平稳(主要倚赖科幻类和奇幻类作品),这个行业在过去十年中的销量还是急剧下跌。

「在我看来,好莱坞正在死去,」Mike Moritz 告诉我。

近年来,面对同样的颠覆,好莱坞倒是显得异乎寻常地淡定。观众越来越偏好在线点播内容,人力成本日益攀升,利润空间持续缩减。然而当我问及好莱坞人是否害怕遭遇与其他媒体同行类似的命运时,他们却表示否定。电影行业从业者是一群聪明灵活的家伙,但很多人坚称自己所从事的工作是非常专业化的,颠覆其他媒体行业的巨大变革并不能与之相提并论。「我们不一样,」最近一位制片人这么对我说。「其他没人能干我们这行。」

值得一提的是,很多编辑和音乐制作人曾经也这么说过。而数据进一步加强了以上的逻辑。电影院的上座率已经创下19年来的新低,收入也勉强刚过100亿美金——或者说,约等于亚马逊、Facebook 或者苹果一天中市值的变动。梦工厂动画以38亿美金的价格贱价卖给了 Comcast。派拉蒙影业最近的估值大约是100亿美金,差不多是 Sumner Redstone[4] 20多年前在与 Barry Diller 的竞争中收购它时的价格。在2007年到2011年之间,电影制片厂五巨头——二十一世纪福克斯、华纳兄弟、派拉蒙影业、环球影业和迪士尼——盈利总体下降40%。现在,制片厂的利润占她们母公司总利润的10%都不到。到2020年,根据某些预测,这个比例将下降到5%左右。(迪士尼,部分因为《星球大战》和它其他一些成功的系列电影,很可能将是一个令人瞩目的例外。)

在很多方面,娱乐产业已经步入了一个由经济大环境造成的恶性循环。大约70%的票房收入来自国外,这意味着制片厂必须引进那些容易被译制成中文版本的充满爆炸场景的动作片和漫画改编的惊悚片,或者是基于现有 IP 的翻拍和续集。但即便是这种做法也收效甚微。中国公司,包括大连万达,正在疯狂地收购公司,例如传奇娱乐(Legendary Entertainment)、AMC 和一家规模略小的连锁影院卡麦克影业(Carmike Cinemas)。它的目标很明确——学习好莱坞的现有做法,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根据《华尔街日报》去年夏天的报道,续集以亏损居多。而《财富》杂志更是称之为「票房毒药的夏天」。由 Mark Burnett 担任制片的米高梅出品的《宾需》(Ben-Hur)耗资一亿美金,然而在上映首个周末票房收入只有1100万美金。

然而,真正的威胁并非来自中国,而是来自硅谷。过于依赖系列电影的好莱坞,将大量更精彩的内容拱手让给了 HBO 和 Showtime 等付费网络和服务提供商,以及像 Netflix 和亚马逊这样的原生数字平台。这些公司还会充分利用各种好莱坞难以想象的分析工具,并对低下的效率有着天生的抗拒。很少有人能像 Diller 这样近距离地观察到这些变化,因为他从管理派拉蒙和福克斯到开始,打造了自己的科技帝国 IAC。「我不明白为什么今天还会有人想要做一家电影公司,」在《名利场》十月举办的新企业峰会(New Establishment Summit)上,Diller 如是说。「他们在做的不是电影,而是帽子和哨子。」(参会者中有一半人,很可能代表科技圈,笑了;而另一半人,来自好莱坞,却怔住了。)当我跟 Mike Moritz 这位著名风险投资人在会场后台聊天的时候,他注意到比起投资好莱坞最赚钱的电影来说,投资一家还算成功的科技公司能够带来更大的收益。「在我看来,」他说,「好莱坞正在死去。」

二、Facebook 到来

问题部分在于,好莱坞似乎仍然把这位来自北方的闯入者视为自己的竞争对手。然而事实上,硅谷已经胜券在握。好莱坞却依然蒙在鼓里。

当2013年 Netflix 开始制作原创内容的时候,整个行业都震惊了。对于娱乐行业的大佬们来说,他们最害怕的不仅在于 Netflix 正在筹资拍摄电视和电影作品——这从根本上模糊了两者之间的界限。(确实,没有影院,「电影」是什么?或者说,全部剧集都能一下子看到的电视剧又是什么?)真正的威胁是, Netflix 取得这些成绩凭借的是计算的力量。很快,在《纸牌屋》不凡的首次亮相之后,已故的 David Carr 很有预见性地在《时代周刊》中写道,「诡异的地方……?公司高层早在任何人喊『开拍』之前就知道这部剧会火。现在,大数据为大赌注提供了充足的信息。」

Carr 的观点强调了一个更广泛、更重要的趋势。比起与现有好莱坞基础设施的竞争,Netflix 跟它真正的宿敌——Facebook、苹果和谷歌(YouTube 的母公司)等其他公司的竞争来得更为激烈。不久之前,科技公司似乎还忙于各自分内的事情:苹果生产电脑;谷歌研发搜索引擎;微软专注于 office 软件。那时一切其乐融融,一家科技巨头的 CEO 会出现在另一家的董事会上,比如谷歌的 Eric Schmidt 就是苹果的董事会一员。

而现在,所有科技巨头都在拼命争夺同一样事物:你的注意力。在《纸牌屋》首秀的四年之后,Netflix 在2016年出人意料地荣获了54项艾美奖提名,每年花费60亿美金用于制作原创内容。亚马逊也不甘落后。苹果、Facebook、Twitter 和Snapchat 都在尝试打造自己的原创内容。微软拥有你客厅里最赚钱的产品之一,Xbox,一个游戏平台,也是一个电视、电影和社交媒体的枢纽。《好莱坞报道者》(The Hollywood Reporter)今年观察到,传统电视行业的大佬们很怕 Netflix 和它的同行们会继续往原创电视剧和电影里面砸钱,继续争抢这个行业内为数不多的创意人才。在去年七月美国电视评论协会(Television Critics Association)在比弗利山庄的一次会议上,FX 网络的总裁 John Landgraf 说,「我认为对于大部分讲故事的人来说,一家公司在这个领域占有40%、50%或者60%的份额会是一件坏事。」

然而,将这个趋势就视为世界末日是不对的。这还只是颠覆的开始。

到目前为止,Netflix 只是成功地让观众能够(通过流媒体)更快看到 DVD,颠覆了传统电视剧每周一播、靠广告盈利这种商业模式,并巩固了「刷剧」(Binge)一词在当今文化中的地位。然而电视剧和电影耗时耗力、效率低下的制作方式并没有被彻底改变。我之前去探班的那次在洛杉矶的有着200号人的拍摄并不是一部 NBC 或者 FX 电视剧;事实上,那是一家流媒体服务商的自制剧。同样的资源浪费与过高预算普遍存在于整个行业。即使考虑到整个行业的衰退,一集普通的电视剧也需要耗费300万美金来完成拍摄与制作。相比之下,同样的资金数目足以支付硅谷一家普通的创业公司两年的工程师团队和服务器的费用。

但是,电视行业从业人员却觉得自己处于安全的港湾中,因为项目的制作方面受工会保护——有美国制片人工会(P.G.A.)、美国导演工会(D.G.A.)、美国编剧工会(W.G.A.)、美国演员工会&电视与广播艺人联合会(SAG-AFTRA)、电影剪辑工会(M.P.E.G.)和国际电影摄影师工会(I.C.G.)等。然而,这些工会不太可能长期提供有力的保护。在过去十年中,报纸行业协会已经逐渐消失。也许它们曾经延缓了人们的失业,但最终助推了那些大型收购案,致使整个报纸行业的从业人员从2000年骤降56%。此外,创业公司把现行的政府制度、怠惰的工会看成是另一个有待颠覆的领域,而不是障碍。随着它们扩张至全球各地,优步和 Lyft 很大程度上已经控制了工会和监管机构。工会没能阻碍 Airbnb 拓展到全美各大城市。(该公司在34000所城市中有230万家民宿。)谷歌、Facebook、各大数字营销巨头以及无数其他公司都激起了美国公民自由联盟(A.C.L.U.)等组织要求提高在线隐私的呼声。而我还只是援引了一些最明显的例子。在五十年代,电影在美国是第三大零售产业,前两名分别是超市和汽车经销。看看硅谷对这两个领域都做了些什么。

这次颠覆最核心的部分也是好莱坞最重要的因素:影院。正如消费者渐渐抛弃整张专辑转求单曲(或者像 Spotify 这样的流媒体服务),抛弃精装纸书转求更实惠的电子书,我们终将不再光顾电影院——去影院看电影已经变成一个昂贵、麻烦的选项,而且选择也非常有限。相反,电影已经会自己找上门来。如果电影行业继续维持「扩窗」(windowing)这个模式(是指制片厂会等电影在影院上映数周甚至数月之后才允许其他平台引进),消费者会继续盗版他们想看的电影,或者他们将干脆什么也不看了。(2015年,卖座电影的非法下载超过五亿次。)与此同时,消费者将继续选择其他娱乐形式,例如 YouTube、Netflix 和电子游戏,或者是 Instagram 以及 Facebook。

而社交媒体网站上线电影也只是时间问题——也许就几年的工夫。对于 Facebook 而言,这是一个自然演化的过程。作为一家坐拥18亿月活用户——几乎占到全球总人口的四分之一——的公司,最终它的新增用户将趋于饱和。作为目前世界上市值排名第七的公司,也许吸引华尔街投资者继续追捧它的股票的最佳方式就是让用户在平台上逗留更长时间。而有什么方法比一部两小时长的电影更加有效呢?

这也许会从 Facebook 的虚拟现实体验开始。你带上一副 Oculus Rift 的眼镜,和来自全球的朋友一起坐在一家虚拟影院中。Facebook 甚至可以在电影边上放一则广告,而不是让用户来为电影付费。我问一位 Facebook 的高管为什么这一切还未发生,他告诉我,「终将会的。」

三、人工智能版的 Aaron Sorkin

今天科技改变一个行业的速度着实令人震惊。创办八年的优步的公司价值已经高于财富500强名单上80%的公司。当硅谷瞄准一个新的行业,它往往正中要害。

好莱坞的大佬们也许长袖善舞,但工程师看待事物的方式可能不尽相同。我们通常认为人工智能对低技能工作是个威胁,比如卡车或者出租车司机。但现实是,从事创意工作的人不见得免受软件和人工智能的波及。MIT 计算机科学和人工智能实验室的研究人员正在寻找方法训练电脑搜集信息以在事件发生之前就能作出预测。目前,这项应用能够预示引发市场变动的事件,或者通过观察监控录像来帮助急救人员在悲剧发生之前作出回应。

这些科技也有其他应用。如果你把现存最优秀的剧本输入电脑,它最终能够写出一部与 Aaron Sorkin 的作品相差无几的剧本。在这种情况下,虽然算法不太可能会写出下一部《社交网络》,但最终会与那些滥竽充数——甚至可圈可点的——却仍然在假期占领多数荧幕的作品展开竞争。毫无疑问,自动化这种形式会对剪辑师的工作造成巨大影响;他们需要处理上百个小时的零碎素材,来拼接出一部电影或者电视剧最好的版本。如果人工智能够通过分析成千上百个小时的获奖作品的素材来完成剪辑工作呢?一个人工智能机器人能够为同一部电影制作50个不同的剪辑版本,然后分别对消费者在线播放,分析观众在哪里表现出无聊,在哪里表现出兴奋,并实时调整剪辑,就好像通过对同一网页的两种版本采用 A/B 测试来观察哪个版本表现更好。

这些年来,演员已经在很多方面遭遇了颠覆——从对穿道具服的超级英雄的依赖到 CGI 拍摄技术的崛起。我聊过的很多经纪人似乎都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把目光从好莱坞移向其他领域去争取客户,比如职业运动员。众多曾经星图闪耀的演员,比如 Jessica Alba、Kate Hudson、Jessica Biel,还有 Mowry 姐妹,试图在自己30到40岁之间事业巅峰时期开辟新的职业发展道路。对于演员来说,除了成为世界上另一个梅姨之外——虽然特朗普不以为然,未来并没有什么值得企盼的。

Kim Libreri 在电影行业从业多年,为像《黑客帝国》和《星球大战》这样的电影制作过特效。他预言到2022年,影片画面会变得非常精良,甚至观众将「无法与现实分辨开来」。从某些方面而言,这已经开始实现。如果你看过《星球大战外传:侠盗一号》的话,你会发现 Peter Cushing 是这部去年在伦敦拍摄的电影的主角之一。而 Cushing 在1994年就已经去世,电影中的他大部分是通过 CGI 技术呈现的。Leia 公主也是如此,由已故的 Carrie Fisher 扮演。通过 CGI 技术改进的公主形象自从1977年之后完全没有衰老的痕迹。「过去明星能够撑起一部电影,现在却可能毁掉一部电影,」一位好莱坞制片人跟我抱怨。他对前景的看法与 Moritz 相仿:「电影明星,就像好莱坞其他一切东西,正在死去。」

四、观众是赢家

在所有这些技术颠覆的例子中——人工智能、CGI 演员、算法剪辑,等等——例外总是存在的。正如其他所有涉及金钱和创意的事情,总有一个顶尖的群体——那部分拥有出色、新颖、富有创意的想法的卓尔不群的人,确实是无可替代的。(无论在音乐、新闻还是出版行业,事实证明确是如此。)伟大的编剧,甚至伟大的演员都是会有的。不过,消费者才是真正的赢家。我们不必花50美金上电影院约会;我们能够在任何时刻,最重要的是,任何地方,看任何我们想看的电影。

尽管好莱坞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但作为一个成熟的行业,一个业已用同样的方式运营多年,顶层玩家的既得利益根深蒂固的行业来说,从内部拥抱改变是非常困难的。相反,我们可以想象好莱坞的未来也许会是这样:你(开着自动驾驶汽车)回到家,大声告诉 Alexa、Siri 或者某个尚未诞生的人工智能助手,「我想看部喜剧片,主角得是两名女演员。」Alexa答道,「好的,不过你晚上八点钟要出席晚餐。我是不是把电影缩成一小时长?」「好,听上去不错。」然后你就坐下来在一台长得像数码墙纸的电视机上看电影。(三星目前正在研制能够像纸张一样卷起、布满整个房间的的柔性显示屏。)借助人工智能的力量,你甚至能够与在地球另一端出差的爱人一起观看。


另一种展望则是反乌托邦的。这种看法认为,电影和电子游戏会合二为一,而我们将化身电影中的演员,有台词,或者会在一辆爆炸的汽车冲我们飞来的时候被告知「小心」,与《华氏451度》(Fahrenheit 451)中 Mildred Montag 每晚的惯例[5]不无相似之处。当我们最终达到那里的时候,有两件事是肯定的。坏消息是,一部标准好莱坞制作的电影拍摄现场中很多人即将失业。不过,好消息是,我们将永远不会感到无聊。

这是 ONES Piece 翻译计划的第110篇译文。本文原载于 vanityfair.com,作者 Nick Bilton,由 ONES Piece 翻译计划 何聪聪翻译。ONES Piece 是一个由 ONES Ventures 发起的非营利翻译计划,聚焦科技创新、生活方式和未来商业。如果您希望得到更「湿」的信息,我们也有播客节目「迟早更新」供您收听。

[1]:Aaron Sorkin,知名美国编剧,代表作有《白宫风云》、《社交网络》等。

[2]:CGI,全称Computer Generated Imagery,电脑成像技术。

[3]:Sam Goody,曾经是一家在美国和英国的音乐零售连锁企业。

[4]:Sumner Redstone,全球第四大传媒集团 Viacom 的老板。

[5]:在科幻小说《华氏451度》中,主人公的妻子 Mildred Montag 患有失眠症,每晚沉迷于电视节目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