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幽灵精灵
“长个了吗？”华妹第一句话竟然是问候了一下我的个头儿。
就像男人都喜欢有漂亮脸蛋的姑娘一样，姑娘们大都喜欢高个子男生。华妹突然询问起我的身高，难道是在对未来的男友进行筛选？
“长了点，目前刚达到根号三。”我有些哀怨，个子天注定。
也不知对于男朋友的身高，华妹那里的及格线是多少。
“1.7320508075689....”华妹如珍珠落玉盘般咕噜了一大段数字。
我不禁诧异道：“我去，你手上拿着计算器呢？”
华妹俏皮口吻道：“没呀，要不再给你背个圆周率证明一下？”
我恍然：“奥，我想起来了，高中那会儿咱们有次玩游戏，输了的人表演节目。你竟然背起了圆周率，一口气背到了200多位，技惊四座。”
“我也就这么个特长。”手机那边传来华妹爽朗的笑声。
我心里暗笑，圆周率背这么溜，数学却总在及格线边缘徘徊，对得起祖冲之老先生吗？
“腿也特长。”我借机调侃道。
许是有着昔日同桌的感情基础，即便多年未见，与华妹聊起天来却也不显生分。仓皇减弱了不少，无所忌惮便增加了几分。
“哟，没想到大学霸现在变得油嘴滑舌了。上学那会儿，你都很少正眼瞧我，只顾闷头算题。”华妹故作哀怨。
我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鼓足勇气，试探道：“其实老是偷偷看你的，只是你没注意罢了。”
“啊？那你都看出了点什么？”华妹错愕道。
“发育得很好。”
人一旦得意就容易忘形，说完这句略显轻浮的话，我就后悔了。与华妹这才刚续上前缘，彼此还没有熟络到可以无所顾忌开玩笑的程度。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华妹那边愣了半晌，而后有些结巴道：“我去…你是姚博启吗？我别，别认错人。”
“sorry 啊，吓到你了，开个玩笑。”我报以哈哈大笑，缓解尴尬。
“倒不至于被吓到，姐大风大浪见多了，不过由你嘴里说出来，还是蛮惊讶的。”
男人总归是要成长的，由单纯变猥琐，由清新变油腻，由勇往无前到瞻前顾后，由心怀天下到惦念房价......
岁月蹉跎，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我，华妹倒是还像从前的那个她。
挂掉微信语音之前，华妹问了我一个特别难回答的问题：「为什么突然记起了我？」
是呀，茫茫人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失联五六年，突然像着了魔似的找寻人家，我要说别无所图，肯定不能令人信服。
我必须给出一个礼貌又不虚伪、合理又不俗气的解释。
我搜肠刮肚，遣词造句，最终给华妹解释说：「冬日的一个午后，我正酣睡，你突然就闯进了我的梦里，像只精灵一般。」
许是华妹把“精灵”听成了“幽灵”，她说她浑身哆嗦，直起鸡皮疙瘩。末了，还数落像我这样的好学生总喜欢整一些虚头巴脑、让她捉摸不透的话。
有些看似无心之举，实则是蓄谋已久。有些人看似愚笨，其实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华妹看破不说破是种智慧，我点到为止也是种智慧。
我关掉壁灯，闭上眼睛，准备入睡，脑袋却不受控制的去回忆高中时光，去重放那些跟华妹同框的镜头。
寒冷的冬夜，空气里却满是春天的味道。
（82） 徐徐图之
别人在听说我是个程序员后，大部分都夸赞「你好厉害，工资很高吧」，而华妹的反应竟然是「肯定很辛苦吧。」
我应该是太缺爱了，一句「肯定很辛苦吧」竟让我有热泪盈眶的感觉。
攀谈下来，我对华妹是更加喜欢，欲让她出现在我家户口本上的意愿愈发强烈。
不过，任凭深夜思绪千千万，表白这事儿一定要谨慎再三。从我有限的几次追姑娘的经历来看，表白它从来都不是进攻的冲锋号，它是胜利后的凯歌。
犹记得大一刚入学那会儿，我在音乐选修课上认识了一个妹子。在多次照面后，有天我终于鼓足勇气要来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随后，在网上跟妹子闲聊了一个多月，并且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成功地将妹子约出。为了有足够的泡妞资金，我还特地从银行里取出了积攒多年的压岁钱。
我们相约去南锣鼓巷游玩，一起坐了人力黄包车，转了胡同老巷，吃了灌汤包，还互相拍了照。归来后，我自信满满，以为和妹子还能再发生点什么。
当天午夜十分，寂寞很是撩人。 我躺在床上不能寐，于是头脑一热，通过短信给妹子发去了几百字的表白情书。
我寻章摘句，大表爱意，静等丘比特之箭射中。次日，却收到了妹子发来以虽然但是造句的好人卡，寥寥数语便把我打入了冷宫。
那时年轻，不喜持久战。郎有情，妾无意，郎便爱咋咋地。妹子对我没意思，我也就没有再做过多的打扰。选修课也只在最后期末考试的时候去了一次。
后来自我反思，之所以表白被拒，是因为我错误地估计了当时敌我形势。在敌方战略企图不明的情况下，贸然出击，提前奏响了进攻的冲锋号，以至于全军覆没，没有退路。
自古表白多白表，短信表白最傻吊。
多年之后，在求爱战场上历经磨练的我，面对华妹，肯定不会再犯原来那样的低级错误。如果哪天表白的时机到了，我定会手捧鲜花，站到她面前，争取一举拿下。
前缘已续。此后，我与华妹在微信里时常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几年时间，彼此都变得成熟了些许。她询问我对她的印象，我自然是掏心又掏肺，不带保留地赞叹一番。许是礼尚往来，华妹也高度评价了我。
我时不时会表达一下对她倾慕之情，对于我的言语调戏，她也是欲拒还迎。我对很多人献过殷勤，说过很多阿谀的话，我发誓当下我只想讨好她。
献殷勤的程度时急时缓，大多时候与体内荷尔蒙含量成正相关。细水长流，期待华妹能赐我一场欢喜。
一把年纪了，追姑娘肯定不能成为生活的主旋律，我还需要赚钱糊口。‘潜龙’已经准备就绪，周末年会上将会飞龙在天。
别人惦记年会的终极大奖，而我则担忧自己负责模块的稳定性。每每遇到线上bug，我那小心脏便不由自主地颤抖。如果周围还有一群人在围观，情况会更甚。
按照部门规定，潜龙上线后，我们一线开发必须24小时处于电话可接通状态。山雨还没来，我这早已风满楼。真佩服大飞哥，他遇事儿从不慌张，谈笑间就把难题解决。
临下班，康神群发了一封绩效评估邮件，嘱咐大家先进行自我评估。
朗云对于优秀员工从来不吝啬，好的绩效就会有丰厚的年终奖。来朗云的第一年，也不知道公司能给我发多少。
这一年，大家实在是太累了，加班加点地赶工期。潜龙内测已经完成，已知的重要漏洞都被修复。我们一干人紧绷的神经才逐步松懈下来。
接下来的重头戏要看运营团队了，真希望潜龙能有一个好的市场表现，好让大家近一年的努力不白费。
行政小姐姐制作了一些形如「潜龙出渊，必上九天」的标语张贴在各个项目组，鼓舞人心。大飞哥从淘宝一位算命大仙那里求了几道名为「老君在此，bug回避」的符文，以期上线顺利。
我拍了几张组内备战潜龙上线的照片发在了朋友圈。旁人都热衷于谈论大飞哥那几道搞笑符文，只有华妹在状态下评论道：「你怎么没出镜呀？」
我回复道：「改天让你看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