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猿生存指南-62 鹊桥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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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七夕将至

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就要来临。

如今这个时代,对于身处中国的年轻人来说,海内外的大小节日均可当做情人节来过。

但凡是个节日都是女生撒娇要礼物、要浪漫的契机,也是广大男同胞们勒紧裤腰带、愁眉不展的时候。

难怪有人唏嘘:情人节和清明节十分相像,都要送花送吃送喝,还要说一大堆哄鬼的话。

然,不差钱的公子哥则会慨叹:其实情人节同春节更相似,皆是炮火味浓重。

天下苦节日久矣。

七夕这天黄昏时分,一场淅沥的小雨给炎热的夏天送来了一丝凉意。节日的粉红气氛并未因风雨而有所减退。

公司行政部的姐姐们特别贴心,提前准备了一些玫瑰花,给无人认领的单身狗送去慰藉。办公区里玫瑰花香萦绕。

隔壁组有位已婚同事深谙省钱之道,他收集别人不要的玫瑰花,凑够了18朵,又花两块钱去报摊买了份法制晚报。心灵手巧的他用报纸将玫瑰花包裹成一团,乍一看跟花店那几百块钱的样品无二。只是封面有点煞风景,是一则因情杀人的新闻报道。

天色渐暗,众人皆无心工作,时不时会抬头望一眼康神,满心期待他能发发慈悲,早早还大家自由。

我自告奋勇,假意前往饮水机处打水,借机侦查康神的举动。路过康神座位时,我故意咳了几声。康神转过身子,视线与我相撞。

“老大,七夕快乐。”我微笑道,也是疯狂暗示道。

康神拍了拍额头,嗷嗷了几声。我端着水杯,快步走回工位落座,身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机械键盘打字声。

我点亮手机屏幕,点开微信工作群,终于等来了康神的最新指令:「大家早点儿走吧,单身的速去告白,有对象的且去度良宵」。

霎时,组内人员攒动。

去年今日,我孑然一身,满是悲楚。如今终于有了可以牵挂的意中人,心情自然是舒畅无比。

刚走出公司大厦,就收到了华妹发来的语音消息。她说收到了我送她的七夕礼物,还甜甜地唤了我声老公。

晚高峰的人流将我所吞噬,我快步横穿大厦广场,在一隅找了个寂静的角落,把听筒放在耳边,又听了一遍华妹发来的语音。

粉粉的,甜甜的。耳朵越听心里越欢喜。

我给华妹发去视频聊天的请求。当下,距离我三百公里之外的华妹正坐在药房柜台前吃着酸辣粉,脸被辣得通红。

“七夕你老板也不给放假呀,太没人性了吧。”我愤愤不平道。

“放假我也没事儿干,还不如值班,还能挣个加班费。”华妹抿了抿嘴巴上的红油。

我听得出来华妹情绪有些低落。异地恋的悲伤莫过于此。周遭满是欢声笑语,你侬我侬。而我俩却只能在几寸的屏幕里诉说着衷肠。任凭再多的甜言蜜语也不如实实在在地深情一拥。

沉默少许,华妹转换了语气,活泼起来:“你送了我份大礼,我送你点什么好呢?”

“给我一个吻,可以不可以?吻在我的脸上留个爱标记......”

华妹转动眼珠,似乎有了主意:“你这一哼歌倒提醒我了,姐就送你一首歌吧。”

我皱了皱眉头,“一首可不够,你得把小爷唱高兴为止。”

“没问题,你先回家,咱们一会儿线上K歌,包您满意。”华妹笑盈盈道。

“好咧。”我恭敬不如从命。

回住所的路上,隔几个路口就有小贩吆喝着贩卖鲜花。可以预见,餐馆,酒店,成人用品店在今夜将会喜迎大丰收。

一个人过节,晚饭可以凑合。我在小区门口的成都美食买了份蛋炒饭当做晚餐。

脚刚踏进家门,盖伦就扑了上来。值此佳节,没有佳猫陪伴,还被夺去了生育能力,盖伦比我更可怜。我从冰箱里找了点熟鸡肉,用来抚慰它。

早上,李向阳就跟我通气说,晚上他约二次元妹子去东单王府井俄罗斯餐厅吃西餐,让我不用留门。

不过,就在两天前,这货刚跟二次元妹子大吵了一架,还被拉黑了所有的联络方式。凌晨2点,这厮敲我门借手机。而后把我手机号打到欠费,终于将妹子哄好。

二人吵吵闹闹,分分合合。次次山崩地裂,次次又山盟海誓。这样也挺好,二人可千万别分开,免得再去祸害别人。

蛋炒饭刚扒拉两口,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邓璞韵的来电。虽说我俩很早就互留了手机号,但先前从未通过电话,平时有事情基本都是微信里交流。

我打开手机外放,一边继续扒拉米饭一边询问:“璞韵,线上出问题了?”

邓璞韵打电话找我,除了潜龙线上出了问题,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不.....不是工作上的事。”邓璞韵的声音有些抖,“有个人一直堵在我家门口。”

我放下餐盒,迅速咽下口里的米饭。我关掉外放,将手机放在耳边,仔细聆听电话那头的声音。

“给我发个定位,我马上就到。”我边穿鞋边往外走。

被人需要的感觉很奇妙,即便你什么都还没做,体内英雄气概抑制不住地想往外喷薄。

我闷头朝楼下跑去,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最终根据邓璞韵发来的定位,辗转来到了一栋公寓楼下。

公寓楼总共有六层,外墙黄白相间,布满了狭小的窗户,看起来特像七天快捷酒店。

我钻进公寓单元门,四下找寻着电梯。果真应了那句名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公寓竟然没有电梯,而邓璞韵的住处恰恰又位于顶层。

我攀爬楼梯,双腿很快就酸得没了力气,中途不得不停下来歇息了两次。终于抵达顶层,楼道的声控灯忽明忽暗。

我拍了几下手掌,周遭逐渐亮了起来。回字形的楼道像个迷宫,空间本就不宽裕,还堆积了不少生活垃圾。我扫了眼,这一层得有十几户人家,比我当年住的幸福公寓还密集。

我顺着门牌号,找到了邓璞韵所在的609,轻轻叩响屋门。片刻后,屋内传来了邓璞韵的声音:“谁?”

“是我。”我应声道。

屋门吱呀作响,先是开了一个小缝。邓璞韵伸出头来,细瞧了眼楼道,而后把门开大,准备迎我进去。

“姚哥,真是麻烦您了。”邓璞韵颔首道。

我正欲开口向邓璞韵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话还没组织好。忽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我耳蜗袭来。

我回过头去,一个怀抱着鲜花的男生从拐角处冲了出来。他越跑越快,零星有玫瑰花瓣从他怀中窜出,于空中飞舞,旋即坠落在脏兮兮的石灰地上。

男生个头很高,保守估计有190,模样消瘦,有点儿营养不良,特别像金庸笔下的胖头陀。

男生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旋即越过我,投向了邓璞韵。

“璞韵,对不起,我刚才的一些话有些过激,你别往心里去。”大高个的声音有些嘶哑,语气倒是很温柔。

“王师兄,你能先回去吗?咱们都静一静,改天坐下来好好聊一聊。”邓璞韵的语气近乎哀求道。

我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交替,有点丈二和尚。任凭我竭力施展想象,却也拼凑不出个完整的故事情节。

眼下,邓璞韵口中的这位王师兄已经在我身后立定,正拼命地往前凑,而我本能地将他往外推。

“兄弟,有话好好说。”我先礼后兵。

“你谁呀?”王师兄打量着我,眼神里满是不屑,“璞韵,你可别跟我说,你喜欢这个矮冬瓜?”

生平第一次听到别人管我叫矮冬瓜,好气又好笑。不过,眼前这位王师兄比我足足高有一头,的确有嘲讽我身高的底气。

“王师兄,咱俩不合适跟别人无关。”邓璞韵继续好言相劝,“强扭的瓜不甜。我真配不上你,你值得拥有更好的姑娘。”

“合不合适咱另说,你把这个人喊来是什么意思?”王师兄指着我的脸,嗓门大了起来,冲着邓璞韵怒喊道。

邓璞韵不禁吓得一哆嗦,眉头紧皱起来。

我拨拉王师兄的手指,让他别指我,可他偏要指我。我俩自然又是一番推搡,彼此力道都很足,不过谁也没有将战斗升级。成年人打架,若不是逼急眼,一般都是嘴功大于武功。

“你刚才那些话把我吓到了,所以......”邓璞韵支支吾吾道。

“璞韵,跟这种有暴力倾向的精神分裂者,有什么可说的,咱直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忽然,从屋内传来了另外一位女性的声音。声音很浑厚,闻声辨人,我猜应该是个重量级人物。

我侧头扫了眼屋内,邓璞韵身后多了位身穿粉红色睡衣的姑娘。姑娘体型有些偏胖,睡衣被撑得满满当当。

那胖姑娘双手叉腰,一脸怒气,摆出准备爆锤王师兄的架势。

我去,竟然是二女一男的戏码,也算是开了眼界。

“刚才要不是你这室友用话刺激我,我也不能那样。”王师兄叹了口气,语气有所缓和。

胖姑娘把邓璞韵拉到一旁,自己挤上前来,昂起头颅,恶狠狠地盯着王师兄,呵斥道:“话都说了,屁都放了,现在还解释什么?快滚。”

王师兄再次被激怒,瞬时化作西班牙斗牛,杀气腾腾,而胖姑娘则是活脱脱的一块红布。双方你来我往,打起了嘴仗。

我挡着王师兄,邓璞韵拦着胖姑娘。若不是亲历其中,只瞧眼下这局势,倒更像是王师兄跟那胖姑娘有什么瓜葛。

虽说个头儿比王师兄矮不少,好在我重心低,下盘比较稳。瘦削的王师兄一直都没能越过我的防线,近两位姑娘的身。

从双方的唇枪舌剑里,我大致了解到了一些背景信息。

王师兄跟邓璞韵本是大学校友,二人相识于QQ河大校友群。邓璞韵来北京暑期实习,王师兄前前后后帮了不少忙。

一来二去,师兄对师妹生了情愫。王师兄本想借着七夕这个契机,一举拿下小师妹,却没成想郎有情妾无意。

正常人表白被拒,大都会选择吞下苦水,默默走开。可王师兄偏不,他堵在邓璞韵的家门口,非得让人家给个说法。

姑娘不喜欢你,除了发好人卡,还能给什么说法?邓璞韵道不出个所以然,王师兄便死缠烂打,不依不饶。

跟邓璞韵一起合租的胖姑娘实在看不下去,就说了几句类似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话。被人言语羞辱,王师兄气急败坏,便失了风度,开始嘲讽胖姑娘的体型。

二人互戳痛处,于是火气被越拱越大,用尽了市面上比较常见的脏话。被激怒的王师兄扬言要弄死胖姑娘,而胖姑娘并不是吃素的,执意要王师兄动她一根手指头试试。

鉴于王师兄平时对自己有所照顾,邓璞韵不想报警让彼此难堪,这才给我打电话求助。

七夕生出了许多美好的故事,也酿成了不少悲催的事故。被小徒弟请来做灭火队员,我肯定不想辜负人家这份信任。

我脑袋飞速运转,思索着解决之道。不经意扫到王师兄T恤衫上的logo,「邮大信息安全实验室」几个大字,白底黑字,标准的微软雅黑,极具艺术美感。

我心说跟姑娘表白,就算不用精心装扮,也不能穿着实验室的文化衫就登场吧。眼前这位王师兄可真是艺高人胆大。

好笑归好笑,T恤衫倒是给解决争端带来了一线生机。否则,就眼下这情形,我还真无从下手,不知如何收场。

“你是邮大信安的?认识李冀吗?”我插话道。

“怎么?你也是邮大的?”王师兄松开了攥着我衣领的手,“李冀是我师弟。”

“他是我大学室友。”我边整理褶皱的衣衫边搭话。

“我操,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王师兄脸上的愤怒消了几分。

见王师兄行为不再那么极端,我示意邓璞韵她俩先把门关上,让我跟王师兄单独聊会儿。

我拉着王师兄来到了楼道拐角处,王师兄靠着墙点了根烟。我摆手拒绝了王师兄递过来的烟,回望楼道的另一侧,邓璞韵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

王师兄吞云吐雾,开始从男主的视角向我诉说故事的另一个版本。我站在他对面,静静聆听着他的诉说。

“小邓刚到北京那会儿,她可不这样。每次跟我聊天,都师兄长师兄短的叫着。还不断暗示我她单身,渴望一段恋情。”

“啊?”我脑袋突然嗡了一下,一座精美的城堡在我面前瞬间坍塌。

“朗云暑期实习生在线笔试题是我帮她做的。电话面试时,我在旁边一字一句地指导她。这些事情她肯定没跟你讲过吧?”

我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在我的认知里,邓璞韵一直是奋发有为好青年的形象。那股正能量满满的劲头,怎么看也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王师兄的一番话,让邓璞韵在我心目中的正面形象多少有些动摇。可一时间我并没有办法去验证他所言是否属实,是否有添油加醋,甚至恶意诽谤。

不过本着疑罪从无的原则,我内心更倾向邓璞韵是个好姑娘。

“那邓璞韵就更配不上你了。”为了平息战火,我只得暂时顺着王师兄说,“你说你一个邮大计算机博士,毕业后无论是去高校还是进企业,年薪百万起吧。那时候,好姑娘还不任你挑。咱私下说,邓璞韵算不上漂亮吧?”

“谁说一定要找漂亮的?纯真的笑容可比一张冷艳的美颜好上百倍。”王师兄猛吸了一口烟,似乎也是一个故事满满的男同学。

难道这天下还真有找姑娘不看脸的男人?王师兄对于爱情的独到见解让我对他的坏印象改观不少。

“你也甭劝了,我就是嘴上说说,还真能为这事杀人犯法?”王师兄直勾勾地盯着我,“对小邓的事你还挺热心。”

“你可千万别误会,小邓是我们组的实习生,老大让我带她。我俩平时交流也不多,其实算不上很熟。”

“无所谓了。”王师兄起身,一脚将脚下的玫瑰花踢出去了几米远,吓了我一跳。

红色玫瑰花散落了一地,王师兄踩着花往楼下走去,低头快步逃离这伤心之地。

战争总算平息,我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忽地,王师兄回过头来,冲我冷笑道:“哥们,你说刚才咱俩要是直接干上一架该多好,多解气。”

望着王师兄那不寒而栗的眼神,我赶忙摆手示弱道:“还是和为贵。”

事情解决地还算圆满,不能说皆大欢喜,至少没有狼烟四起。话别时,邓璞韵对我是连声感谢,那位胖姑娘对我也是赞许有加。

能够被人夸赞,心情当然是无比愉悦。然而,等我来到楼下,点亮手机屏幕,瞧见十多个未接来电以及若干条微信消息后,脸上所有的得意瞬间都窜进了无边的黑夜之中。

(126) 艰难任务

我终于体会到了「乐极生悲」四个字的真谛。

在这个炮火连天,哦,不,在这个剪烛西窗,共话巴山夜雨的节日里,我竟然有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把华妹忘得一干二净,并且还漏接了她十多个来电。

联想到上周末,李向阳因为漏接了二次元妹子几通电话,又是扇嘴巴子,又是磕头才惊险过关。我不禁汗毛直立。

我赶忙给华妹打去电话,耗费毕生功力,总算编造了一个还算能圆过去的谎言---李冀同他媳妇闹别扭,寻死觅活,我前去规劝。

口舌费尽,可华妹只回复了我一句:“除非你能在12点之前出现在我视线里,否则就江湖再见。”

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宛若防空警报一般,在我脑袋里呼啸而过,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末日将至。我扫了眼手机屏幕,当前距离午夜12点还有4小时零5分。

在距离七夕结束还有3小时零18分的时候,我从北京西站上了一辆T字头的火车。

火车到达老家市里大概需要两个半小时,从市火车站赶到华妹所在药店大概需要40分钟。也就是说如果行程顺利,我还有8分钟的浮动窗口。

这样一算,老天并没有把生路都堵死,尚给我留有一线生机。

火车上的人不是很多,上座率不到一半。我对号入座,旁边坐了一位秃顶的中年男士。当下,他正趴在桌子上酣睡,座位上还立着一束塑料纸包装的玫瑰花。

也不知他此番跋涉,是欲送惊喜的访友之旅,还是已经收获欢喜的归途之中。我想在这个时间点,怀抱鲜花上火车的人怕都是在经历着一场异地恋。

为了消磨两个半小时的漫长旅途,我给李冀打去电话,准备问问王师兄的事儿。

铃声响了好几遍,电话才接通。听筒那边传来央视晚间新闻播报的声音,字正腔圆。我猜李冀这厮当前肯定跟媳妇正在宾馆缠绵。

想当年,同住一室,他的呼噜声不知惊扰了我多少个美梦。如今,我扰他一次春宵,并不过分。

“大姚,干嘛呀,哥这正忙着呢。”李冀语气略有不爽。

“冀爷,你们实验室是不是有个姓王的博士?”考虑到周围人都昏昏欲睡,我尽量降低嗓门。

“姓王博士好几个呢?”

“奥,我说的这个他个子很高,得有一米九多。”我思索片刻,那王师兄最大的特点也就是个头了。

李冀提高嗓门:“哦,那是我二师兄,王富森。你打听他干嘛?”

“啊......我是受一位猎头朋友所托。”

“猎头?什么猎头?”李冀抛来疑问。

“中国互联网如今大爆发,各大公司都在抢高端人才,计算机博士逐渐被重点关注,有几个大公司想要尽早发掘好苗子。”我发觉自己在编瞎话这方面还挺有天赋。

“牛逼呀。我这师兄学术能力超强,发了好几篇论文,老板特别重视他,听说还想着让他毕业留校任教呢。”

“这么牛逼,看来真有两把刷子。”我恭维道。

“我这看新闻呢,有事明天再聊吧。”李冀挂掉了电话。

我闭上眼睛,开始琢磨王师兄跟我偷偷讲得那番话。如果邓璞韵真如他说得那般长袖善舞,那这小姑娘心机可真够深的。我今后须得同她保持距离,免得被利用。

不过,今夜邓璞韵并不是我所关注的重点,华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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